山姆前置仓的骑手们，困在“社保”中

出品/联商网

撰文/林平

随着寒潮不断袭来，杭州近期迎来了一场大降温，气温跌至零度以下。伴随着西风凛冽，路上行人也变得愈发稀少。

然而总有一类群体，无论严寒酷暑，总是在大街小巷中不断穿梭，把线上的包裹准时送到用户手中。他们便是连接“最后一公里”服务的骑手。

以沃尔玛旗下山姆会员商店为例，目前山姆在杭州开设了三家会员商店，通过店仓(门店+前置仓)模式，其配送范围早已覆盖全城，而支撑全城服务的运力——便是平台骑手。

沃尔玛发布的2024财年第三季度(截至2023年10月31日前三个月)财报显示，总营收1608亿美元(约合人民币11657亿元)，同比增长5.2%；调整后营业利润为62亿美元(约合人民币449.48亿元)，同比增长3%。

具体到中国市场，净销售额为45亿美元(约合人民币326.24亿元)，同比增长25.3%，电商净销售同比上升38%。山姆会员店和电商继续带来了增长动力，其中电商业务渗透率已达45%。

目前，山姆会员商店在全国25个城市运营着47家门店，门店提供一小时极速达、次日全城配、全国配多种配送服务。根据沃尔玛中国计划，山姆还在加速开店，预计未来每年都有6-7家新店开业。

据山姆会员商店首席采购官张青介绍，山姆会籍数量近几年几乎是裂变式地增长，会员续卡率和活跃度也在持续上升。而这些增长背后，离不开骑手。

2016年沃尔玛曾战略入股京东，山姆在京东开设了唯一一家第三方平台官方旗舰店，山姆的商品也由京东旗下的达达提供独家配送服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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骑手们在云仓内等待“派单”

山姆前置仓(云仓)骑手主要负责在站点配送商品，骑手需要在接到订单后，尽快将商品打包好，并按照规定的路线进行配送。

近期，笔者探访了杭州多家山姆前置仓站点，也与寒风中的多位骑手面对面聊了聊。

在临近杭州新塘地铁站的一家站点，笔者蹲守近两个小时，由于天气异常寒冷，大多数骑手都“猫”在山姆前置仓或者周边小饭馆内等待“派单”，不少骑手的电瓶车也整齐地停靠在路边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山姆前置仓配送采用的是抢单模式，有时候骑手需要排队，而不是采用集单方式，有专门骑手负责特定区域特定时间段的订单配送。骑手们等待“派单”，也说明整体单量不是特别充足。

经过走访多位骑手后，笔者了解到，山姆前置仓骑手的薪资构成主要为每单提成和奖金补贴。其中，针对全职人员的奖金补贴主要以全勤奖(200-300元)为主，兼顾远距离配送补贴、超重货品配送补贴等。

实际上，为了提高配送效率和质量，山姆前置仓采用了智能调度系统和数据分析技术，对骑手的配送路线和时间进行优化，从而设置出更为合理的配送成本和提高顾客满意度。

骑手可以通过达达系统智能结算提成，根据配送远近和单量重量进行结算，一般每单提成在6-9元左右。

经过走访，笔者发现，不少骑手在中午和晚间较为忙碌，中午吃饭时间也比较紧张。

以笔者探访的杭州人民路地铁站附近的一家山姆前置仓站点为例，该站点骑手平均一天下来能跑四五十单左右，每单根据距离远近和商品重量计算提成，一天的收入算下来大概有三百多。

而综合多位骑手反映，每个月能拿到手里的薪资在六七千左右，如果算上全勤奖，在单量比较多的情况下，能拿到八九千左右。

山姆前置仓的骑手大多是在26岁以上的男性，但不少站点的“单王”都是中年人，每月能拿到一万以上。实际上，背后的原因也不难找寻，多劳才能多得。

不少站长在招人的时候都会进行“打气”，配送是一个辛苦活，特别是在寒冷的天气，多劳才能多得。

实际上，除了多劳多得，山姆前置仓骑手也要遵守各项工作流程和规范，包括商品打包、订单处理、路线规划、安全规范等方面的规定，主要是出于提高工作效率和安全性考虑。

但是在实际操作方面，往往也会出现难题。杭州南星桥地铁站附近站点的一位骑手向笔者表示，由于受到天气、交通等因素影响，经常会遇到快超时的订单。一般情况下骑手会与用户进行提前沟通，但不是所有用户都能谅解骑手。

“如果出现被认定为虚假妥投问题，遭到用户投诉，我们会直接被扣罚500块钱。”该骑手表示。

每位跑单的骑手，平台都会为其缴纳3元的保险费用，也即骑手的交通意外险。但在众包模式下，大部分骑手都不是平台正式员工。

笔者了解到，大部分骑手多由中介公司介绍过来，签的是配送合作协议。平台会与配送服务商合作，后者统一接收平台下发的配送服务订单，骑手以平台的名义为客户提供配送服务，配送费按月结算。

而这也会面临很多争议难题，比如在配送过程中，如果出现突发情况，如何厘清各方责任？在工伤认定难、劳动关系层层转包的情况下，骑手维权往往也困难重重。

笔者了解到，在招人方面，平台会给骑手提供交通意外险。有的站点则提供有集体宿舍，三到四人住，一个月租金五六百块钱，而骑手也可以通过租赁方式获得载具(电瓶车)，然后直接上岗。

对于是否缴纳五险一金，不少站长表示：“不要说骑手了，这个(五险一金)连自己都没有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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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缺人手，每人日单量约四五十单

山姆的订单都很沉，这是骑手们的一致看法。

对于为何愿意跑山姆订单，有骑手告诉笔者：“虽然超市单都比较重，各超市配送费从4元到10元不等，但是综合算下来山姆配送费最高”。

笔者了解到，山姆前置仓站点的订单，每单平均配重5-10公斤左右，最高约30公斤。一般骑手配送一趟，需要一个小时左右。为了把更多的订单送出去，骑手们也会想尽办法挂更多的单。

一位杭州南星桥地铁站附近站点的骑手告诉笔者：“虽然都想挂单，但是由于商品都比较重，想一次挂10单的可能性比较小，基本上都100多公斤了，纯属体力活儿”。

笔者了解到，一般情况下，在山姆的订单中，超过10公斤后每公斤补贴一定金额，超过5公里后每公里补贴1元左右。骑手们最怕的是遇到恶劣天气，在恶劣天气之下，骑手们也需要出勤，多劳才能多得。

在探访过程中，有不少骑手正在做返乡的准备。一位家在四川的骑手告诉笔者，今年希望能早点回家，已经买好了腊月十五的火车票。骑手这个岗位的流动性非常大，年后重新再干也不愁。

不过，也有不少骑手抱住多跑一点的心态，希望能够过个“肥年”。一位家在河南的骑手表示：“如果过年单量多的话，就回去晚一点，多跑一点。过年这个也看自己，多劳多得，不劳不得。毕竟，过年每单的提成会高一些”。

“过年有特别的奖励吗？”面对这一疑问，骑手们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。“我们希望自己比较能跑，多拿一些订单。反正这个活儿愿意来干就来干，不愿意来干的话就拉倒。”杭州南星桥地铁站附近站点的一位骑手表示。

笔者综合观察发现，骑手们一天的单量平均在40单左右，多跑跑能有六七十单，也有能跑到一百多单的，但比较少。

不过，不少骑手反映“现在感觉单量不是特别大”。笔者在多个站点看到，不少骑手都在等着自动派单，但是有的骑手过了10分钟也没有等到订单。

在杭州人民路地铁站附近的一家站点，骑手称，周末跟工作日的单量差不多，但是周末的单量相对会更高一些。

“按说天冷下单的比较多？”对于这一疑问，该骑手表示，山姆的客群不像是买菜这种，能够随时不断下单，山姆的订单价格也比较高。

▲上图为笔者近日拍摄，山姆前置仓门头已经去除，被其它广告位替代。下图为笔者2023年12月拍摄

骑手们为订单忙碌，站长也在为人手不足而忧虑。经过探访发现，目前山姆前置仓几乎每个站点都在招聘骑手，主要是用来补足人力，以及扩充线路。

据杭州新塘地铁站附近站点的站长介绍，由于临近过年，人比较少，一直处于缺工的状态。“过年期间的订单量会比较大，我们现在需要大量人手填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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骑手们需要更多的关怀和帮助

对于自身角色定位，不少骑手认为自己是“灵活就业人员”，也不怎么“关注”社会保障服务。实际上，他们多以众包方式揽工，也缺乏基本的社会权益保障。

“像我们这种外包员工，好多都没有社会保险。”在探访过程中，有不少骑手向笔者表示。

实际上，目前不少平台的骑手都是外包形式，他们多数没有参加养老保险、医疗保险、失业保险以及工伤保险。而骑手每天要在车流里穿梭，受伤的风险也比较高。

此外，由于缴纳社保后会导致到手工资减少，不同地方的社保接续存在障碍，大多数骑手对于参保的意愿度也不是很强烈。

目前，我国灵活就业人员规模已达2亿人，约占全国总人口的七分之一。美团发布的《2022年美团骑手权益保障社会责任报告》显示，2022年有624万骑手通过美团获得收入。《2022达达快送灵活就业报告》统计，达达平台新增骑士超过300万人。

可以看出，骑手已经成为劳动力市场重要的组成部分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虽然多方正不断推进灵活就业人员社会保障政策的制定与落地，但如何能够更强有力地推行，还需要不断通过时间来验证。

比如，笔者在探访过程中，感受最深的是骑手流动性问题。由于门槛低、流动性大的特点，一个站点一年内的骑手会换了一半人，大部分可能都是新面孔。

如今，骑手已经成为消费者生活中的“摆渡人”。《联商网》此前曾报道，在疫情期间，正是骑手们不断加速奔跑，从白天到黑夜，把一份份急需的物品及时送达。他们的付出理应获得理解与尊重。

我们也曾倡议，给予骑手更多理解和尊重，不吝啬一个微笑、一句谢谢。商家和平台能够为骑手提供休息区，哪怕是提供一杯热水，一些零食或速食，来体现对骑手的关爱。

补齐短板需要戮力同心，希望骑手们能够过上一个快乐祥和的春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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